河间散记——百年地道“老瀛州”
| 招商动态 |2017-06-03
百年地道“老瀛州”
文|海珺
1)
说起河间菜,在我国博大精深的饮食文化中,虽不可自成一系,但仍以“要吃饭,河间转”的乡谚俚语诱导着八方来客。
更主要的,河间菜以鲜香味厚而闻名,极其注重调和食客的口感,并配以爆、炒、烧、扒、拌、溜等烹饪技法。爆则急火快炒,烧则润色出汁,扒则蒸煮酥烂,拌则可口开胃,溜则原味生香。试想,在这种情境之下,可以吃得舒心,吃得痛快,正如韩愈老先生诗云:温馨熟美鲜香起,似笑无言习君子。所以,河间人吃饭,开怀之情无需掩饰,也不必鼎沸直呼,仅于唇齿间温润一撇便直接袒露了。
在河间市区一街北关口,坐落着一家年逾百年的饭店,名为:老瀛州。店掌柜姓白名露,人过中年,慈眉善目,做得一手地道的河间菜。
别看白掌柜,名字里透着秋天里的清凉,其实待人热情就犹如他家的老灶,易熟且温暖。他的菜,口味醇正,而又迥然不同。可称其醇,是说原汁原味,容易打动游子;若说不同,是集众家之所长,对传统菜系做了灵活变通,又推陈出新,更注重健康饮食和营养搭配。最著名的一道“河间包肉”,汁紧料稠,清口不腻。从够筹交错,到茶余饭后,这道菜都是河间人介绍自己家乡饮食与历史,引以为豪的谈资。
有人说,“老瀛州”的包肉好吃,多亏了这家百年地道的老店。也有人说,这正宗的“老瀛州”哪!多亏了百年地道的白家人。
2)
白露是土生土长的河间人,父亲白凤岐作为“老瀛州”的第四代传人,早早便执掌了这份家业。由于白露出生在餐饮世家,可谓是闻着烟熏味长大。小时候他在街上行走,听人说起最多的便是,看这小孩虎头虎脑的,在家准没少吃好东西。若旁人再追问,这是谁家孩子?对方肯定流露一副惊讶的表情,啥?“老瀛州”的少掌柜都不认识?!于是旁人慌忙点头,长“噢……”一声,脱口便说他家的包肉啊……林林总总,习惯性地竖起来了大拇指。
由于白凤岐整日忙于照顾生意,疏于了对儿子的管教。以致小白露,小小年纪就比寻常孩子多了几分顽皮的习性。往日里走街串巷的奔跑玩耍,肚子饿了就是闭着眼睛,闻着香味也可找到家,推门即喊:“白师傅,来份包肉,热乎的,打包带走。”还模仿着电视里传统伙计的吆喝声,惹得众食客一阵大笑。
此刻,若店里忙碌不跌,白凤岐便迎合着热闹的氛围,也是咧嘴一笑,再局促地抓抓头;若正巧得空,便骂着“小兔崽子”,随手拎起炒勺,一阵追赶。小白露吓得四处乱窜,边跑边叫嚷着,娘,娘,俺爹打俺,俺爹打俺呢……
待到小白露上学后,顽习有增无减。因此,他娘又平添份事业,隔不多日,便“光荣”得到老师的约见。后来,老师改成热心的上门走访,遂成了他家店里的常客,边吃喝边说教,这样既解了馋,又省去他娘辛苦的奔波。小白露自然也乐得高兴,渐渐和老师混成了饭友。
但是任凭孩子这样调皮捣蛋,自觉也不是个常法。有次,饭店打烊后,小白露被爹娘叫到了跟前。娘语重心长地说:孩儿啊,俺们没文化,也没时间管你,可你要争气啊!不然以后咋办?
哪知小白露底气十足地说道:我要跟爹一样,长大当厨子!娘听了,不住地叹气:儿啊,当厨子整日烟熏火燎,能有啥出息?哪知爹大笑一阵,脸色圆圆润润的,泛起着油光,说:我儿孝顺,当厨子好啊,人活一世不就为了一口饭?至少咱家在河间不会挨饿!小白露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,眼睛里直发亮,小胸脯直挺挺的。只是这时,白凤岐的胸脯拔得更高了,洋洋得意地说:厨子虽说伺候人,但是传统规矩不可破,遵循师徒制,我也是那样从你爷爷手里学来的手艺。
嘿,还别说,白露不是读书的那块料,钻营起吃喝来,还真有认真耐心的那股倔劲儿。
从那以后,白露每日里屁颠屁颠端着暖壶,为师傅爹端茶递水,满脸陪笑,样子好不殷勤。忙碌的时候,白露招呼客人,迎来送往,端菜跑堂,刚一出锅,便菜碟飞舞,眨眼即到食客眼底。稍有喘息,白露又一头钻进厨房,有时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,学配菜,试颠勺,掌火候。待回过神来,忙投一块湿毛巾,给师傅爹擦把汗,这时父子俩才相视一笑。白凤岐满意地点头,连说:好,好呀!
待到初中毕业,以白露的成绩自此与高中无缘,就算初中的知识想也没吃进肚里多少,可这几年到手的厨艺却掌握的差不离,慢慢地,也开始学着独立接活儿了。
有一次,河间招商引资来了考察团,政府将接待晚宴就选订在了“老瀛州”。不为气派,只图它那百年地道的名气。
白露初出牛犊不怕虎,主动揽下了这份硬差事。白凤岐想到几十号客人,七八桌菜,都不禁心里犯了嘀咕,忙问:小子,你行吗?哪知白露胸有成竹,呵呵一笑,对爹说:您就瞧好吧!
宴席当天,白露举止从容,煎、炒、烹、炸如行云流水。一道道鲜美菜系上桌,众人谈笑举箸间,便杯盘狼藉。白凤岐藏于后厨,观察偷笑:俺半辈子厨子没白当,后继有人呐!
不多日,政府人员赶来结账,除去酒席招待费用,还额外加个红包。白凤岐不解问:您这是?对方答:项目成了,多亏了那几桌好菜,这红包给厨子。说完转身而去。
白凤岐笑呵呵的,眼睛早已眯成一道缝。白露瞅准时机说道:爹,您把绝活都传授给我吧!到时喝喝茶,溜溜鸟,日子多滋儿!白凤岐这才回过神来:吆喝,没两天就想走捷径?绝活就是要脚踏实地,不然招牌就得被你糟蹋。
白露不服:有啥?我掌勺,都得到官方认可了!这招牌还不够硬?
白凤岐闻听,哼了一声,继续乐呵呵地说道:儿啊,你功夫还差远哩,当年咱家祖上靠厨艺名满京津,你爷爷更是得到过众多国家领导人表扬。光是一道“河间包肉”啊!这半辈子就够你琢磨的。
白露顿时羞赧,仍不服气地犟拗道:有啥?半辈子不成,那就琢磨一辈子!
3)
说起他家祖上曾名满京津,也并非白凤岐夸口。
据史料记载,可不是坊间流行的传说。河间白氏世代以经营餐饮为生。在清朝光绪年间,白寿彩老先生凭精湛厨艺,受聘于天津公馆做专职的厨师。这里往来之客,都是富商巨贾,公子小姐。可想而知,此等上流社会对饮食该是何等挑剔。不仅注重菜品的质量,就连色泽与式样也有明确要求,哪怕是一块胡萝卜雕花的摆放,也要精确到不差毫厘。
正是在这种苛严环境下,白寿彩以勤奋好学的韧劲儿,刻苦钻研厨艺,自然进步飞快。由他制作的溜鸡片、滑溜鸡丝、干炸丸子等菜品,迅速在津门上流社会走俏,尤其是经他制作的包肉,滑嫩软烂,味纯肉香,令人回味无穷。由于白寿彩老先生原籍河间,这道菜顺理成章被命名为“河间包肉”。直至今日,在热闹喧哗的北京大栅栏饭店,“河间包肉”一菜仍赫然在列,并享有着很高的声誉。
等到第二代传人白玉辉承接了父亲的技艺,曾得到在冀中军区政治部机关食堂就餐的朱德、杨成武、林铁、孙毅等将帅的一致肯定。1963年,当时国家领导人李先念同志视察河间,就慕名品尝了“河间包肉”,白玉辉更是锦上添花,深受赞赏。
1978年,李先念和陈永贵副总理再次来到河间。河间县委特意邀请白家第三代传人白润章坐镇后厨,以河间包肉和一道滑溜鸡丝,再次征服了各级领导味蕾。从此,“河间包肉”得以发扬光大,味道与光辉并存,使其成为了本土特色的经典名吃。
说起“河间包肉”的魅力所在,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选材的考究,以及独特的制作工艺。正如白凤岐时常教育儿子的那样,若想地道做菜,首先地道做人,这是毫无捷径可取的真理。
在肉的选用上,要使上好的猪后臀尖,再剔除筋、腱、膜等,只留下纯精瘦肉。若疏忽一分,肉的口感就会大打折扣,遇到嘴刁的顾客,一尝便出。肉选好后,切成大小相等的薄片,厚度掌握在1.5至2毫米之间,放入事先用鸡蛋、盐、红薯淀粉等原料调配好的辅料中挂糊,然后择新鲜葱白破刀切成段状。烹饪时,先以姜末、蒜末适量,待到油锅烧至五分炝出香味,放入肉与鲜葱快速爆炒,后加醋、酱油适量,再调试火候烹炒,然后出锅、装盘、点香油,一气呵成,这样一道色香味俱佳的“河间包肉”便制成了。
白家几代人,就是靠这道菜,叫响的名号。所以“河间包肉”也就成了“老瀛州”的招牌菜,乃至可称其为河间菜系的代表佳肴。可以这样说吧,来“老瀛州”吃饭的食客,多是禁不住他家包肉的诱惑;而慕名来河间吃饭的游人,不品尝正宗“河间包肉”,又是极其遗憾的事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,改革开放以后,“老瀛州”从公私合营的“五食堂”脱离而出,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历史开端。白凤岐继承家业,使原本尘封多年的老灶,再次燃烧起了撩人食欲的火光,同时唤醒了一大批河间人的味觉记忆,更助推了当地餐饮文化的蓬勃发展。
老瀛州饭店自创建伊始,便不以装饰奢华而博人眼球。俗话说,酒香不怕巷子深。所以“老瀛州”的选址像是有意避开繁华,店面也铺设不大,十余张桌子,一个灶台,便构成一切了。价格公道,惠民亲民。人们来“老瀛州”吃饭,首先过得是嘴瘾,其次看重的是文化,最可贵的是那份放松自在的心态,毫无拘束与恓惶。
白凤岐始终秉承家训:地道做人,地道做菜。他精蒸细炒,哪怕生意再忙碌,也坚持亲自上灶,从不敷衍,从不懈怠。有客登门,必笑脸征询,有客离席,必热情送往,若得褒奖,拱手道谢,若听批评,反复思量,琢磨改进。
记得我父亲有次因病住院,前来看望他的好友,送去各类营养补品,无论怎样,也难提食欲。想来还是舅舅解人心意,从“老瀛州”拎回一盘包肉和一份炒饼,不过顷刻,即被父亲打扫得盆干碗净,精神状态也明显好转了许多。母亲见此情景,忍俊不禁地揶揄道:咋?老瀛州的饭菜能治病?比医院的吊瓶还好使哩!
4)
白露潜心学艺多年,精通五味调和之理,常常一手执锅,一手握勺,于颠簸挥舞间,一道道佳肴循序而出,简直就是活色生香的艺术品。当年他仅16岁,俨然一副大厨模样。
白凤岐每见儿子略显得意的姿态,便重复起了那句老话:小子,莫要翘尾巴儿,深浅一勺下去,咸淡控制不好,毁得不是一道菜,是咱家百年字号的招牌,所以……
“所以要地道做人,地道做菜”,白露不耐烦的回答。
“这就对了”,白凤岐接着说:不仅要传承手艺,还要形成自己的烹饪风格,这叫……
“与时俱进。推陈出新。”
“哎呀,小子,又说对了。其实这做菜的绝活全在这几个字儿里。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啊!”
白露也真舍得下苦功夫。一道“古城片粉”看似简单的菜肴,实难做得精巧。首先菜的火候便不好掌控,火大一分,片粉易碎;火小一分,又难入味。于是,白露改良配方,由爆炒变为慢炖,口感焕然一新不说,味道极鲜,入嘴嫩滑,常常食客秃噜一盘下肚,仍馋得余兴未了,总吵嚷着再加一盘。
“溜鸡片”是河间失传已久的一道老菜,多少年来徒有虚名,就连白凤岐也无可下手,只在童年记忆犹存。
当白露得知家中还有这等遗憾,便牟足劲儿想要干出一件大事。他整日苦思冥想,首先从菜名中寻索,顾名思义,这“溜鸡片”首先注重的是刀功,其次是火候及用料的精准。
有天饭店很晚打烊,桌椅、灶具都已规整到位,白露突然大喝一声:做溜鸡片,点火!吓得爹娘一阵激灵。娘嗔怪他:孩儿啊!累了一天,咱明天再折腾行不?
白露魔愣道:等不到明天,就这一阵清醒!
不过多时,一盘晶莹的肉片透着诱人的光泽,被白露笑嘻嘻地端上桌来,立刻一股浓郁的香味四溢而出,再配以青葱点缀其间,仅观样式就十分开胃。白凤岐耐住性子,执筷吃上一片,沉吟半晌,嘴角轻蠕,猛然瞳孔扩张,表情威严聚拢,大手一拍桌子:鲜嫩细腻,就是这味儿!
白露做菜精炒善炖。炒则色艳而香,炖则色纯而鲜,使人观之大悦,嗅之垂涎。当然,他最上心的,还是那道与老瀛州声誉并存的“河间包肉”。为得博采众长,白露在食材选用无可挑剔的基础上,开始于辅料上下功夫,尝试加入丁香,小茴香等香料,若味重则换以花椒,尝之鲜味见长,肉的醇厚不足,再思量着种种新的改进,不厌其烦,为得就是精益求精。
若是菜品不合客人口味,白露便主动询问、品尝,真有不当,立刻倒掉重做。并告诫众人,这是他立下的新规,爹娘也只得唯诺称是。
所以多来光顾“老瀛州”的食客,常会拉住白凤岐打趣儿道:你是咱河间城里的好厨师,你儿子可是一名厨痴啊!
5)
风风雨雨百余年,曾经叫响河间城中的众多知名餐馆饭庄,大多未抵御住时间的洗礼,泯消于岁月的尘埃,灰飞烟灭了。
唯独老瀛州饭店浮沉百年,经历了改朝换代,经历了战火硝烟,经历了文革浩劫,如今就像一部厚重老书,陈述过往,描绘当下,更为立体地展现在了我们面前。它见证了河间的近代史和经济的飞跃,见证了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,也见证了古城的旧貌换新颜等诸多变迁。
如今的老瀛州饭店,虽曾几易店址,生意起起落落,但这百年地道的老字号,早已深扎在了河间人民的心底,依旧是古朴端庄的传统模样。若河间少去了“老瀛州”,还真如一道玉盘珍馐的佳肴,忘记了放盐,样子中看却少了滋味,仅差这点,也便清淡的有失魅力了。
弹指挥间,细算起来,我与白露掌柜相识已近二十年。那时“老瀛州”店址位于河间市第一实验小学东侧,也是自我入学之后,每逢阴雨天气便不再回家,自行跑去“老瀛州”要上一盘炒饼,一碗蛋汤,就是极其丰盛的午饭了。隔日,父亲便来结账。
以致那些年月,我成天盼望着天公下雨。哪怕是响几声闷雷也好呀!那样,我也可以跳跃着一头扎进“老瀛州”。
那时白露,二十岁左右年纪,正值青春,却掌勺多年,也显出一副老成模样。尽管白露已成家立业,当年白凤岐仍大权在握,依旧寸步不离地悉心指点他刀功、颠勺、抽糊、宰剔之中的诀窍,再者唠叨着“地道做人,地道做菜”的老生常谈,可见望子继承父业心情的迫切。
后来,我与白露一家人混得烂熟。只要推门,脚跟还未落地,无论谁人看到便会招呼一声:嘿,小孩儿来啦!炒饼马上就好!
我每每咯咯一笑,再补充上一句:还有碗鸡蛋汤。稚声稚气的童音常逗的他们大笑。
有时候,父亲也会嘴馋,又带我一同前往,当然每餐必点的准有“河间包肉”。可以说从南到北,也可以说从古至今,这道菜,迎合老客新宾,所谓众口难调看似也并非那般艰难,这是老店的魅力,更是文化的传承。
待到童年已逝,我也常年远离家乡。家回去的少了,自然去往“老瀛州”的次数更是寥寥。
一直以来,我对故乡都是深怀感情的,不然我也不会不厌其烦地书写她,赞美她。写她的街,写她的桥,写她的麦禾与田野,写她的土地与村庄。时间长了,妻子(未婚妻)会说:我都看厌了,你还可以把自己感动地落泪。我答:是呢,看见河,我便会想起古洋河;走上街,我便会记起红牌楼街;行经村庄我便又念起了务尔头村。忘不掉,也不能忘。它们就于我眼前萦绕,不记述便寝食难安。
如果有人撇嘴不屑,感觉这是故作娇态或无病呻吟,我定会与之争论。至少我要说明,那一词一句,甚至一横一撇都饱含着真意,我问心无愧,只是对别乡多年而念念不忘的一种良心上的补偿,只为谋求的一种坦然,这与任何声名与利益都无关。
所以,一座桥,一条街,一场戏,一轮月,一个村庄都会勾起我情感上的赘连与对故乡的眷念。那么,一道菜,怎能不使我涌起这段记忆,怎可阻拦我对“河间包肉”穿古越今,纵横时空味道的遐想。若不记录,我对得起这位世纪尊者“老瀛州”吗?若不记录,我对得起这舌尖上的美味,随随便便地吃下肚子,然后油嘴儿一抹的肆意遗忘吗?不可以,我反复地告诫自己不可以。因为我吃地道的河间菜长大,我是地道的河间人,这个理由就足够了,甚至使我积于心中责任的分量更显沉重。
当我闻听在2007年,“河间包肉”被列入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之后,高兴之余,闪耀于心的感慨是:实至名归!
其实,我始终都深信不疑,以“老瀛州”为代表的传统河间菜系,一定会走得更远,将来可以开拓更为广阔的市场与舞台。我称“老瀛州”为百年地道,是当年我为孩童食客时常听到的那句“地道做人,地道做菜”。就凭这句白家五代人言传身教,恪守秉承的家训,就足以使得河间菜跃上一个历史的新高度!因为这其中不仅包含了简单的色香味,更是一纸契约,一种态度,一段记忆,一场传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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